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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与逃婚

    翻过年去,陈暮不知从何时开始突然一天三顿地干呕,闻不得一点荤腥气,整个人消瘦许多。

    管家梅姨cao心他的身体,请大夫回家为他诊治,陈暮却大发了脾气,说自己身体好得很,根本没有病。

    不过,他确实是没有病的,只是怀孕了而已。

    在此之前,陈暮便察觉出自己身体上的异样,出门偷偷看过大夫,大夫说他怀孕一月有余,提笔为他开了许多安胎的药。

    陈暮默默算着日子,距那夜和许盎春交欢正是一月有余。所以他真的怀上了弟妹的孩子。虽然在床榻之间浓情蜜意之时,他恨不得给许盎春生一院的孩子,但冷静下来,他还是犹豫且胆怯的。

    他一个在室男,怎么能突然怀了孩子?若是月份大了瞒不住众人,到时他作何解释?又该怎么和陈朝说呢?

    直接告诉他,他的哥哥,怀了他妻主的孩子?

    陈暮大脑一片空白,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馆,连安胎药都忘了拿。因为拿不定主意,孩子便暂时留在了他肚子里。时日渐长,他更是吐得吃不下饭,为免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又去了一趟医馆。陈暮带着一摞药包回家,对众人道是调理肠胃的药,更吩咐下去,不准将此事告诉陈朝。

    又过半月,陈暮的孕吐已然缓解,接着便是长久的饥饿,腹中的孩子仿佛变成一只贪婪的饕鬄,让他不住地胡吃海塞,如此一来不仅补上了前几日掉的rou,还长胖了几斤。

    大抵是肚子里怀了许盎春的孩子,陈暮格外地思念她,便借着看姪女的名头,去桃林镇见她。

    抵达许家时,许盎春正在带女儿晒太阳,回首看见陈暮,笑道:“大伯哥,你过年也吃多了吗?”

    陈暮摸摸自己的脸,虽然长了rou,但远算不上胖,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心道还不是被你种下的小孽障闹的。

    “又没吃你家的大米。”他说。

    “哦,大伯哥不爱吃我家的大米吗?”许盎春道:“那中午让爹给你下碗面好了。”

    “我不爱吃面。”

    “啊?那你中午看着我们吃饭多不好呀。”

    因为许久未见她,陈暮自行地粉饰了许盎春的言行举止,将她欠缺的心眼通通扎开。今日亲切地寒暄过后,他才将心中的许盎春和眼前的许盎春合二为一。

    他果然和这个小呆子说不到一起去。

    陈朝从厨房出来,便听到到哥哥和妻主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他暗自无奈,哥哥即使再牙尖嘴利,也占不了妻主的上风,往往最终是被妻主噎得生一会儿闲气。

    但他总改不了,每回一来许家,总要小吵一阵。

    而陈朝不知,其实陈暮颇有几分乐在其中。也甘愿被许盎春在言语上压上一头。

    因为如愿见到了孩子的娘亲,陈暮有些隐秘的幸福感,这幸福感让他胃口大开,吃了两大碗米饭。

    陈朝奇道:“哥,你往常吃饭和菩萨闻香火似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怎么?嫌我吃得多了。”陈暮佯怒道。

    “不是,你这食量倒像是我刚怀果果的时候。”

    陈暮不动声色地瞟一眼许盎春,又摸摸自己的小腹,“那你就当我也怀了个小果果吧。”

    许盎春听过之后,兴冲冲地问:“那小果果的满月酒什么时候办?我什么时候能去吃酒呀?”

    “妻主,哥哥和我们逗闷子呢。”陈朝笑道:“没有小果果。”

    许盎春听闻之后也不失落,“总会有的嘛。”说罢又问陈暮:“大伯哥,你什么时候成亲?”

    陈暮不答,反而看着她问:“你说呢?”

    “我不知道。”许盎春说:“可以在夏天成亲,夏天的小龙虾肥。”

    “好,那就夏天成亲。”陈暮一口应下,三人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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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节刚过,江家和苏家便为即将到来的联姻忙活起来。那日苏冠月应承江远岫,要助他逃婚,二人的婚事便也顺理成章地定下。

    之后为表二人果然爱得难舍难分,更是相互写了几封传情之信。初时二人的母父还将这信拆开检查,结果皆是被膈应地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之后便对他们共浴爱河之事深信不疑,毕竟两个荒唐的人,常人总是捉摸不定的。

    今日能打得不可开交,明日便能情哥哥好meimei地腻歪。

    是以后来的信件中便堂而皇之地夹带着苏冠月为江远岫逃婚大计所做的谋划。

    等一切安排妥当,江远岫在家中静等那日的到来。成亲当天,喜公为江远岫打扮停当之后,便留他和几个小厮在房中。

    家中办喜事,正值用人之际,所以房外无人看管,江远岫连忙和小梧换了衣服,让小梧替他嫁去姑姑家。

    小梧拿了公子的赏钱,就要为公子两肋插刀,况且表小姐长得一表人才,虽然行事荒唐,但看着就赏心悦目。

    虽然替嫁一事注定会败露,但他最终也能捞个小侍做做。怎么都吃不了亏。便也顺从地穿上嫁衣,蒙上盖头,在一片吹吹打打声中被抬上了花轿。

    因为小梧和江远岫身形相似,穿上厚重的嫁衣,更是分辨不出,再者江远岫之姐之父,也断然想不到此孽畜敢逃婚,便都蒙在了鼓里。

    江远岫头戴帷帽,穿着小梧的衣衫,从后厨拉菜的小门混了出去,路上有家仆问他怎么戴着帽子,他压着嗓子说,自己犯了麻风病,要去医馆买药。

    此言一出,众人都远远地走开,没人再拦他。

    抵达约定的地方,江远岫找到了苏冠月为他准备的盘缠和马匹。这时他才庆幸许盎春教会了他骑马,不然他怎么能飞奔去寻她呢?

    虽然当初进京很是困难,但出城门时无人盘问,江远岫得以顺利逃离京城。至于事情败露之后,父亲如何伤心,大姐二姐如何震怒,他通通抛在了脑后,只是鬼迷心窍,想着要快些见到许盎春,将生米煮成熟饭。

    等他怀上了孩子,到时就算是大姐,也没法子将他们分开了。

    啧啧啧,回来就发现家又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