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大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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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16日 第二章·再世为人 北寒洲。 昆吾山,沧海派外门“道缘观”。 龙飞从入静中缓缓退出,他只觉神清目明,呼吸若有若无,周身亦是一阵轻灵舒泰,显然是功行又有增进。 不过他脸上并没有欢喜之色。 同样他也穿越到云天大陆,原主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原主的母亲也叫杨媚琳,并且和jiejie长得一模一样。他暗叹天意弄人,同时又心怀侥幸,说不定jiejie也穿越过来了。为了证实想法,他恨不得立即去北域,原主的母亲杨媚琳,会不会是自己的jiejie?可是云天大陆地域广大,路上妖魔鬼怪横行,以他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去得此地。 这几日修炼沧海派的三大仙法之一的“九数太始真经”,除了使自己身轻体健,强过凡人几分外,并没有令修为提升过一丝,就算练到老死也不过是身轻体健,耳聪目明罢了。他怀疑原主是不是脑袋傻了,竟修炼如此坑人的功法?说来是沧海派的三大功法之一,但除了原主之外,并没有人修炼过。此功其实算不得修炼功法,只是一本推衍法门而已。玄门功法大多精深难懂,需要修士花费时间精力去推衍,才能修炼下去。可原主除了这本推衍法门外,并没有其他修炼秘籍。 “真是惨啊!堂堂大周皇朝继承人,竟混成这般模样!”龙飞叹息一声,通过对原主的记忆,他才知道为何如此? 原主母亲杨媚琳并不喜欢大周皇帝龙傲,再加上龙傲与其姐杨芸私通之后生下孩子,两人矛盾愈发大了,最后甚至连自己的儿子也不待见,只凭借关系,把原主送到沧海派,就不管不顾。而龙傲身为皇帝之尊,竟连一个女人多降不住,心中更是愤懑,觉得丢了脸面,但他奈何不了杨媚琳,转而对她的儿子也不喜起来。如此这般,原主来到沧海派后,就无人问津起来,只得当一名普通弟子。 他叹息一声,讨道:眼下如若再苦苦修炼,不说功力难进,就连生计也难以为继。”他沉吟片刻,心中有了打算。这一脚终要临门迈出,却难免患得患失。 他下意识握住一块通体晶莹润泽的白玉轻轻摩挲了起来,顿时,一股如凝脂滑肤般的细腻触感自手指上传来,略显烦躁的心绪不由渐渐安宁下来。在蓝星,他跳入深壑之时,忽然天雷滚动,一道白光从幽谷射出,融入到灵魂里,而这道白光就是此时手中的白玉。他不由洒然一笑,既然已经不是原先的龙飞了,那么就应该从心所欲,还我本来,往昔种种顾虑皆可抛开。想到这里,他心头顿觉一阵舒畅。 通过原主留下的记忆,他知道要想步入玄门,必先筑元灵,开仙脉,蜕凡躯,种玄根。这其实是在说修道者在修道一途中所需要面对的第一道门槛——开脉。只有打通仙脉,洗去一身尘垢,才能够修炼传说中仙法仙诀,从此步入玄门大道,而寻常的功法纵然再练上三五十载也进不了仙家门庭。说到底,不开脉则不成仙。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索性断了仙途之念。 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开脉并不是一蹴而就,首先便要凝气筑元,然而只是这一步就让龙飞却觉得颇为无奈。原主反复来去练了三年之久的“九数太始真经”,每当去观中真人那里求取其他功法时,真人只是告诉他机缘未至,功行未深,让他再加倍用心修炼。 原主上山前也不过只是一个朴实单纯的少年,没有任何人情世故的历练,更没有旁人指点,还以为当真如此,无论暑夏寒冬,都是苦心修持,每日有三个时辰用在了这门法诀上。 龙飞只能报以苦笑,这位也太过老实了,居然真信这套说辞?既然来到了这个世上,就绝不能错过长生大道,更要寻到杨媚琳,与她逍遥天下。他虽有大决心,大毅力,可眼下还有更为迫切的事需要考虑,三年修道,带上山的钱财已经堪堪用尽,已经别无余财,现在每日只能以野菜裹腹。谋生尚且艰难,又何谈去修炼?修练并不是遁入深山,不食人间烟火,反而是一件极为消耗钱粮的事情,不是富贵之家,别想支撑下来。这几天来,他苦苦思索如何解开面前的困局,倒是给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在他看来,以前的龙飞只闭门修炼,不懂得挖掘自身财富。因为前身本是皇朝继承人出身,本就博览群书,知识渊博。在龙飞看来,大多功法理解起来犹如天书一般,要想读懂,不单要靠禀赋悟性,还需要时间精力去推演,理出大致头绪,细细体悟后方有所得。 这样的解读半是靠推衍之术,半是靠猜测,读起来往往靡费时日,当然没有效率可言,看个三年五载不解其意的也不在少数,让多数修练者头疼不已。若是不愿意耗费苦磨,大可以去观中真人那里求教,那就要看看你是否有足够的“机缘”了。或许沾了两世为人的光,龙飞觉得现在更是神思敏捷,加上学过“九数太始真经”,推演起来不但很少出错,连速度也能比往常快了数倍,他大可以靠助人解读功法来换取钱财。但仅仅如此,还是不够的。他握住手中的白玉,不禁面露微笑,有了它,那就更有把握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是辰时,外间天光大放,山雾消散,他长身而起,将早已准备好的竹篓背起,手拿一杆竹幡,缓步走了出去。 他的居处是道缘观自山崖上开辟出来的洞壁岩府,方便上山求道人打坐栖身所用,洞府外则修了一 条用于通行的木板栈道,外侧不设护栏,三步之内就是万丈悬崖,令人望之生畏。 不过他独自在这里居住了三年,对眼前景象早已视若坦途,自然是步履轻松,径直出了栈道,一路沿着山道走去。 昆吾山一共有十八峰三十六水涧,在第十峰悦穹峰山顶处,这里有一块平整光滑的巨石,被称作“千人岩”,每当旭日东升,霞彩云飞之时,道缘观中数百名弟子便早早起身在这里吐故纳新,服食天地精气。 从龙飞居住的望星峰到千丈岩,大约是半个时辰脚程,等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众弟子早课早已散去,只有一些弟子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交谈修道心得。他也不多加理会,自顾自寻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凉亭,在石凳上坐下,然后将竹幡挑起,摆开笔墨纸砚,坐在那里闭目不语。 没多久,一个人踩着亭前石阶走了,他看了看竹幡,又看了看龙飞,瞪眼道:“讲解功法?兄弟,看你也修为不高,也敢说这等大话?” 来人大约二十多岁,膀阔腰圆,身材粗壮,一身青色道袍,袖子挽到了小臂,露出了结实的肌rou,他双眸有神,面色上隐隐有玉色,一看就筑元有成,有这种修为的人,来头应该不小。 龙飞看上去二十未满,连筑元都没有成功,可以说谈不上修为,能让人信服? 龙飞笑了笑,神情甚是温和有礼,站起来拱手,“道兄可愿一试?” 见龙飞神情自若,像是真是有几分门道的,这人不禁有了些好奇心,同样拱手道在下张德,不这位师弟如何称呼?” 龙飞回礼,道“在下龙飞!” 张德放声一笑,在龙飞面前坐下,“师弟解读功法有讲究?” “米谷,银两皆可换。”龙飞指了指长幡下角不起眼的一行小字,他首先要解决的是生计问题,这才是眼前的头等大事。 “好,区区米粮钱财,我还是出得起的,来,我这有本道书。”张德也是个爽快的人,从怀中拿出一本薄薄道书重重拍在石桌上,神情颇为戏谑,“请君一观。” 龙飞从容拿过道书,随手翻了几页之后,微微一笑,取笔饱蘸墨水,也不思考,就在白纸上落笔疾书。连翻十数页,并没有感觉到其中有碍难。也是,如果是高明功法,想必对方也不会舍得拿出来随意给他观看,只是再翻了几页之后,他眉头一皱,笔下不由微微一顿。 张德瞥见龙飞神情,不由暗自一笑。这本道书前面那些内容倒也不算,不过有几处关碍颇令人费解,当初他还是请教了一位入门师兄这才得以读通,就算这样,其中还有一些晦涩的细节至今仍有疑问,他不信对方区区一个普通弟子能够解读出来。 虽然遇到了一个难关,不过龙飞并不慌张,而是左手悄悄握住袖中白玉,心神往里沉浸进去,只一会儿,他便又继续落笔。大概半个时辰之后,龙飞笔锋重重一顿一提,终于收笔,随后他将白纸拿起吹干,交予张德。 张德似笑非笑地接过,看了一眼,随口称赞道:“好字,好字。”不过再看了几眼,却是吃了一惊,接下来他越看惊讶之色越浓,最后居然霍然站了起来,看着龙飞怔怔不语。 这篇解读出来的道书语句用词甚为简洁精辟,看得出这个龙飞不但是知识渊博,而且在推衍一途上颇有造诣,不仅如此,还将他原先的那一些疑惑也尽数写了个明明白白,这可是在不到一个时辰内解读出来的啊。 张德望向龙飞的目光顿时不同了,他换上了一脸叹服的神色,衷心道:“师弟好手段,为兄拜服。”之前质疑龙飞那是因为他并不觉得对方有这个本事,现在看出龙飞是有真材实料的,态度语气立时恭敬了许多。 龙飞拱手道:“惭愧,只赖此谋生尔。” 张德扬了扬手中纸张,大笑道:“师弟有此本事,还担心生计?在下与那些师兄弟想来今后要常来叨扰了。” 龙飞当即起身,一拱手,道:“如此,那就多谢师兄成全。” 张德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龙师弟倒也是个妙人!” 龙飞笑而不语,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张德这般对自己有信心,不过既然他说到愿意找师兄弟照顾“生意”,不管是否客套,干脆先把话说死,让他推脱不得。而且看起来张德也不是一般的修道弟子,一来二去,自然能攀出交情,何乐而不为? 张德随即告辞而去,临走时对钱财绝口不提,龙飞也不多问,神情笃定,似乎彼此都忘了这一点。 待到午时,四个仆役打扮的人每人推着一辆独轮车来到千丈岩凉亭前,当先一人向龙飞恭敬行礼道:“仙长可姓龙?我等是张家仆从,主人吩咐,将这些米粮钱财送至居处。 龙飞点点头,道:“诸位暂且等候。”他不急于回转,这些仆从倒也没有不耐烦的神色,静静候在一边,这一幕自然引来不少人驻足观望。 只是这一天除了张德之外,并没有人再来照顾他的生意,只有寥寥几人问上求问两句,不论何人,龙飞都是一一作答,一直到日头偏西这才收摊,带着四个仆从推着独轮车返回居住。 龙飞刚刚离去不久,一个三旬出头的中年文士急匆匆赶来,却早已人去亭空,不由连连顿足,满脸懊恼之色。 “纹银三百两,米谷五百斤,鲜rou二十斤,腌rou和各类蔬果三百斤,上好宽袖道 袍、冠带、鞋袜各三套,紫铜养气炉一只……” 龙飞看着手中这份清单,除了这些之外,另有一些散碎日用物件也在其中,他暗叹张德好手笔,这些粮食即便放开手脚来吃,也足够他吃上整整一年的,可以说是彻底解决了的燃眉之急。 第二日辰时初刻,他依旧去了千丈岩那处凉亭,却意外早早有人在那里等候。 这人三十出头,却两鬓微白,眉目间略见憔悴之色,手掌中还托着一只楠木书匣,他远远望见到手持竹幡的龙飞走来,赶忙匆匆上来一礼,道,“可是龙师弟?” 龙飞立定,态度谦和的回礼道:“正是。” “在下元杰,闻听师弟擅解读功法,特以来此求教。” 元杰将手中木匣打开,露出一本薄薄道书,他仿佛怕碰损这本道书,轻手轻脚地取出,再捧至龙飞面前,恭敬道:“若能解在下心中疑惑,必不亏待师弟。” 龙飞看元杰对这本书视若珍宝的模样,又看了一眼那只精心打造的楠木盒,微微一笑,将手中竹幡靠在一边,从袖子取出一块白帕擦了擦手,这才将这道书接过。 见到龙飞的举动,元杰心中不禁对他升起了几分好感。 书一入手,龙飞略略一翻,便这本道书只有上册而无下册,显然是不愿让他看全,这也在是情理之中的事,他笑了笑,又将道书交还给了元杰。 元杰脸色一变,急道:“师弟,莫非有甚不妥?或是……”他语声一顿,狐疑地看了龙飞几眼,难道是张德对龙飞能力有所夸大,其实对方根本无法解读这本道书? 龙飞摇摇头,笑道:“师兄莫急,此书在吾心中矣。”这半部道册不过区区数百字,现在他的记性越来越好,又博览群书多年,自然看一遍就记住了,而且他还要靠这个来宣扬的名声,当是要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当前网址随时可能失效,请大家发送邮件到 diyibanZhu#Gmail. 获取最新地址发布页! “哦?”元杰吃了一惊,不过神色间却是有些将信将疑。 龙飞不疾不徐走入凉亭,将背后竹篓中的笔墨纸砚摆到石桌上,从容坐定后,这才提笔写字。他刚才就看出,这本名为“洛州行水书”的道书,其实只是一本仙游杂记,对他来说没难度,不多时,就将这半册道书解读出来。 还没等墨迹干透,元杰就急急将那几页纸抓在手里,迫不及待看了起来,初看的时候他还满含期待,可是没多久,他脸色就越来越差,翻来覆去看几遍之后,他颓然长叹一声,道:“原本我还不信,没想到果真如此,枉我还花了偌大心思……也是,妙法真籍,我辈哪里能随意看到,我今番也是蒙了心窍啊!” “龙飞讶然道:“师兄何出此言?” 元杰面露苦涩之意,道:“师弟,你也知道,我等普通弟子修道艰难,前日里,观中陈师兄说只要一百灵玉,便允我一本功法,哪……唉!” 龙飞顿时了然,在道缘观,真正的入门弟子都只有区区十数人,他们平日是潜心修炼,日常杂事都交给身边管事cao办,这些人虽说是管事,可却不要小看他们,他们也挂着普通弟子的名头。入门弟子平日解读道册之后总会留下些手抄本,这些仆役暗暗抄录一些,分卖给普通弟子或者一些向往修仙的富贵人家,从中渔利。不过这其中也分三六九等,如果不是真正的豪门贵府,他还不给你脸色,只拿一些杂书打发。 道缘观流传的道书,多数都是这么来的。 元杰虽然家中累世经商,算得上殷实人家,但是和那些豪门贵客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这次也是元杰求道心切,听闻某位入门弟子需要灵玉,愿意拿出几本“正宗功法”供众位师弟参详,他一狠心,便搭上了此人管事的门路,不但奉上了一百灵玉,还顺手还送去了大堆财帛,以求获得一本真籍宝录。 元杰本来以为这本“道书”定然是仙家妙法,没想一翻,只是一本游记方志,比寻常功法还要不如,心中不禁大为懊悔,但又唯恐是自家推演出错,数月之内,他又花费大批钱财陆续请教了几名入门弟子,结论都是一般无二,正绝望之际,在张德那里听闻龙飞在功法解读上颇为了得,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不甘心之下又拿了半本道书请教龙飞。 “上山六载,今日这番算计又落空,想来是与玄门无缘,还不如回老家经商。”元杰已有三十八岁,眼见修道艰难,屡受挫折,不免灰心丧气,有了下山的心思,他看着那半部道书,不由怒从心头起,一把抓在手中正要一撕两半。 听了他这番话,龙飞目光一闪,突然伸手抓住元杰的手腕,道:“师兄且慢。” 元杰愕然抬头。 龙飞看着元杰,沉声道:“若师兄信得过我,可否将此书下册与我观看?” 元杰听出龙飞话中有话,犹豫了一下,道:“师弟何意?” 龙飞诚恳说道:“恕我直言,道书讲究浑然一体,前后映照,贸然分开徒然不解其意,方才我观此书,有些地方还颇有玄妙,或许……” 哦?”元杰瞪大了眼睛望着龙飞,似乎有些明白了龙飞话中的意思,浑身不自觉颤抖了起来,“难,难道……” 龙飞笑了笑,道:“尽人事,听天命。” 元杰咬咬牙,站起身一跺脚,道:“好,我便与师弟一观”他本来已经绝了这门心思,可是龙飞的话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尽管依旧非常渺茫,但他又舍得轻易放手? 看着元杰急急而去,龙飞起身踱步,曼吟道:“古有洛郡,又名川德,地势高隆,八水汇聚,如卧虎盘岗,南望东洲,又如潜龙俯滩,欲入北海……”这几句话他越读越觉得很可能有暗指,本来他也只当这本书只是一本游记,只是刚才元杰说到有缘无缘,他突然想起道门前辈一向喜欢摆弄玄虚,增设心障,说不定里面还有没有的玄机。 不到一个时辰,元杰气喘吁吁地赶回,他一句话也不多说,从怀里扯出一本道书就塞进龙飞手里。 龙飞点点头,不紧不慢坐下翻阅,元杰紧张地看着他的面庞,心下患得患失,不过龙飞一直表情平淡,看不出丝毫端倪。 待整本下册看完,龙飞心中暗道:“果然如此”这次他十分肯定,有龙有虎,分明是说坎离交汇,八水则代指八脉,行水即是行脉。 整部道书所用的问意极是粗浅,哪怕是资质愚钝的人都能看懂一二,偏偏又将上乘的筑元法诀用游记的方式写出,但如果不是真心研读,道心常在的人,还真是会漏,这位仙师可谓用意深远。 只是现在他在考虑另一个问题,是否要告诉元杰呢?按理说,就算推说此是游记无疑,元杰也拿他毫无办法,还不至于引起他人注意。不过转念一想,这只是一本筑元道书而已,又何必为难他呢?说不定他还会对我感激莫名呢! 龙飞缓缓抬起头来,双手一拱,微笑道恭喜元兄了,“洛川行水书”实为“洛川行脉法”,实是一本不可多得的筑元道书。” 元杰的眼睛一点点地睁大,浑身颤抖着说道:“当真?” 龙飞叹道:“若师兄将两册道书置在一起解读,说不定早已有人看出……” 元杰摇摇头,道:”不然,师弟君子,换了旁人未必会如实告诉元某,师兄实乃元某命中贵人也容某一拜。” 龙飞神秘地一笑,恍若一翩翩君子,他故作谦虚道:“这位前辈借水喻气,微言大义,整篇法诀如剖鱼刮鳞般坦呈眼前,甚是难得,师弟我有心一试,不知师兄可准我加以修行否?” 元杰一怔,这本道书凭龙飞的记忆显然已经全部记下来了,就算暗中修炼他也无可奈何,现在却仍然向他征询,显然这是尊重,心下更为感动,连忙道哪里哪里,师弟如此说却让为兄羞愧,师弟大德无以为报,此书尽可习得。” 他摸摸了身上,觉得原先准备的一囊珍珠似乎拿不出手了,想了想,他从怀中拿出五十灵玉,双手递到龙飞面前,道:“今日匆忙,未携珍宝,来日还有补报。” 酉时,龙飞回转居处。一回到洞府内,他就搬起封门石条将大门锁死,着手闭关。眼前光线一黯,暗室中的龙飞难掩心中喜悦,没想到开脉之前最重要的筑元道法居然这么容易就到手了?即便以他的养气功夫也未免有些小小激动。 他并不急于修炼,而是洗手换衣,点上养气香炉。宁神静坐片刻,他取过一张白纸,将整篇法门重新默写下来,随着笔下的字迹一个个的出现,他的全身慢慢放松,心绪也渐渐安定下来。当整篇写完后,他的心身状态也就逐渐调整到了最佳。筑元,即是将浑身练就的内气凝入神阙xue内,与从母胎里带来的先天一口元气浑然合一,从而种下仙根灵种。有口诀曰:“有内气混成,一元始生。”这是开仙脉之前的必经之路,日后是否有所成就,这一步至关重要。在蒲团上坐下,将所有杂念逐一排出脑海,他先运起入门心诀理顺气息,如此默坐半个时辰之后,他心中已是一片安宁空静。一切准备妥当后,这才开始默念口诀,引导内气按行脉法徐徐而动。只是没有多久,他却停了下来。 龙飞眉头微皱,往日他行气走脉都是顺畅自如,意到气至,只是这一次却感觉有些不对,不但气息时断时续,行走间也颇为滞涩,好像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在前进,脚下总有磕绊。好在他才刚刚开始修炼,索性散去刚才所引导的内气,定了定神,又重新从头开始。想了片刻,他心中一动,拿起行脉法反复看了几遍,一直看到“流水而下,其势自然”这个八个字的时候,心中隐隐觉察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玄门真法有的注重神意,也有的注重法门,两者都是缺一不可,相辅相成,但是这其中却有君臣主次之分;而这篇法诀明显是神意在先,法门在后,他修炼时只执着于“法”,却忽视了“意”,主次颠倒,刻意雕琢之气太重,自然就落了下乘。 在思索了良久之后,龙飞不由精神一振,找对了方法,他笔下不停,一口气将整篇法门写完,写完后不见他停歇,继而又抽出一张白纸,提笔再写了一遍。渐渐的,浑身原本如死水一般的厚实内气像是被一条潜龙搅动了起来,往四肢百脉扩散喷张,流转游动起来,待在周天行走一遍后,又在丹田处汇聚抱团,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即便没有他的意念引导,内气也循照着法诀在气脉中周而复始,将淤塞的经脉一处处冲开。如此周天三百六十五转之后,全身上下的内气如海潮般时起时落,一般一波挤压着各处窍xue。 忽然他的后脑似被玉槌轻轻敲了一记,耳边传来一声清越鸣响,眼前先是白茫茫一片,再是光明大放,口内津液自 生,泊泊入喉,随着一股热气往下沉坠,最后落在脐内深处,终于安然不动。 龙飞笔下蓦然一停,抬起头时,满地俱都是他书写的纸张。 前方洞壁上留出的孔xue有一道白光透入,不知不觉中,原来已经过了一夜了。此刻他非但不觉疲累,反而神清气爽,五感清明,心中一片宁静。 他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隐隐然有出尘之气。如果他能看见,就能他的面孔上此时浮出了一层晶莹玉色,在头面上流转不停,双目更是亮如星辰。 龙飞将手中毛笔一甩,快走了几步,拿开封门石条,拉开大门,一步跨出。走出两步他才顿住脚步,讶然看了看双手,这条封门石重达三百多斤,尽管他身强体健,但往常搬动时也颇觉费劲,但刚才只是轻轻一抬,就将封门石挪到一边。他不禁恍然,之前常听人说,修道者筑元之后,“双臂自生千斤之力,目能透重烟迷雾,耳能辨虫行鸟语,几近仙人”,看来这个传说是真的了? 龙飞双手握了握拳,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暗提醒,这只是第一步而已,万万不可得意忘形,后面还有更多的险关绝隘等着,此时欢喜未免太早。 这时,一声清悦鹤唳传来,久久不绝于耳。龙飞转头看去,此刻正值旭日初升,云雾开散,山间林木尽染金霞,崖下蜿蜒长河宛如白线玉带,时不时有三两只白羽丹顶的仙鹤自脚下栈道飞过。他神采奕奕站在崖边,清冷的晨风拂过,身上虽仅只是一件道袍,却丝毫不觉寒冷,任由衣袂在风中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