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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上前温颜道:“小哥莫要怕,我等不是强人,是有事来寻你的。” 那后生咽了口吐沫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要杀了我的狗儿闯进来?” 宋楠道:“狗儿只是昏过去并没死,它若在旁狂吠,我们的谈话便无法进行下去了。你是庆王府管家朱真的儿子朱长平么?” 那后生惊道:“你怎知道我?我不认识你们。” 宋楠四顾打量这间屋子,里边除了一张桌子,两只条凳便以别无长物,两侧的房门口挂着的也是草帘子,很是寒酸。 “我们可以坐下说话么?”宋楠问道。 后生惊魂未定,但见这两人进门之后说话客客气气的,心中的惊惧打消了不少,忙道:“请……请坐。” 宋楠走过去坐在长凳上,缓缓道:“你莫惊慌,我等今日前来是有事问你,坐下说话。” 朱长平道:“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有何事问我?” 宋楠道:“令尊朱真过世多久了?” 朱长平脸色沮丧道:“你们问这个作甚?莫非是我父的知交好友么?我爹爹在三日前便过世了。” 宋楠点头叹道:“令尊去的很急啊,听说令尊是自杀身亡,却不知到底是有何烦心之事,这么想不开。” 朱长平警惕的看着宋楠和王勇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若是吊唁我爹爹的,灵位在上方案上,两位进注香便可。打听过世之人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妥。” 宋楠抬眼看着上首的香案,果见一个灵牌摆在那里,两侧的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也无人更换;宋楠起身来走过去,在香盒中抽出香枝来点上,拜了三拜插于香炉之中,口中叹道:“朱老丈,你我虽素未平生,但给你上柱香也是应该。我知道你并非自尽而死,个中冤情我必替你查明,让你九泉之下瞑目。” 朱长平听着宋楠的祷祝之语更是惊讶,低声再问:“你们倒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说我爹爹不是自杀而死?” 宋楠是个眼色,王勇从腰间摸出腰牌来递给朱长平,朱长平接着微光细细一看,差点惊得扔掉腰牌:“你们……你们是锦衣卫?” “本人是锦衣卫衙门佥事王勇,那一位便是我们锦衣卫衙门的宋楠宋指挥使,我们都是不日前从京城来到宁夏镇的。” “锦衣卫……指挥使?”朱长平小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小人……小人刚才不知两位锦衣卫大人的身份……求大人恕罪……恕罪则个。” 宋楠转身将他扶起身来道:“你又没什么过错,我们才是不速之客,起来说话。” 朱长平忙起身来,忙着要去弄水沏茶,只是火塘中一丁点柴薪也无,一时间团团转起来。 “朱兄弟,坐下说话,我等来是有几句关于你父之死的事情来问问你的,你父朱真是庆王府的管家是么?” “回大人,确实如此,老王爷在世的时候我爹爹便是庆王府管家了。” 宋楠哦了一声道:“恕我直言,你父身为庆王府管家,虽非什么朝廷官职,但必定也风光无比,却为何家中如此贫寒?我瞧你家徒四壁,这不太可能啊。” 朱长平叹道:“实不相瞒,这处宅子原是我家中仆役所居,我朱家在草料场街之南有一处大宅院,家中虽比不上富贵官家,但也有仆役伺候。只可惜父亲一死,这一切就都没了。” 宋楠道:“那是为何?” 朱长平脸色沮丧道:“那宅邸本是老王爷所赐,爹爹一死,便被收回了。爹爹……哎爹爹遇人不淑,娶得两房姨奶奶听闻我父一死,便统统席卷家资逃得无影无踪;我本在灵州官学读书,听到消息赶回之时,便什么都没了。幸而有这所老宅能够存身,否则小人恐连存身之处都没了。” 宋楠眉头紧锁,缓缓道:“你爹爹为何会自杀,你可知道么?” 朱长平拭去眼角之泪,低声道:“庆王府的说法是我父因私自购进军屯田亩,触犯大明律例,也给王府带来巨大的麻烦;他们说我爹爹乃是自忖无法活命,又后悔给王府抹黑,这才在关押的柴房内上吊自尽的。” 宋楠又道:“你信这个说法么?” 朱长平摇头喃喃道:“我信不信有什么干系么?人都已经死了,事情也出了,我现在唯一所想的便是守孝待三月满后便回灵州官学读书,爹爹的愿望是希望我能博取功名,我便要遂了爹爹之愿。” 宋楠摇头道:“你是个不孝子啊。” 朱长平一怔道:“谁说我不孝?我自小到大一直孝敬爹爹,爹爹在世之时都夸赞我孝顺,爹爹有一年生病,我衣不解带伺候半个月,谁能说我不孝?” 宋楠低喝道:“你父死的不明不白,你居然无查明之愿?这是孝么?守孝三个月有个屁用,守孝三十年也没用,只会让你父的冤情更加的久远。让令尊死的瞑目才是最大的孝顺,否则你便愧为人子!” 朱长平悚然而惊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父死的冤枉,难道你们发现了什么证据么?” 宋楠冷笑数声道:“你父死的冤不冤你该比我们更明白,你是他的儿子,知父莫若子,若你无一丝一毫的怀疑,便当我们什么都没说。” 朱长平颓然坐在凳子上,两手无意识的搓动,半晌才道:“我……我不想在此事上纠缠 ,你们走吧。爹爹若泉下有知,定理解我的苦衷,爹爹定也不想我朱家绝后。” 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