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风流 第461章 新圈子的核心

    也不怪赵越心生站在“城头观山景”的心态，完全是因为杨帆同志的案底比较厚。想当年杨帆在江南省那些事情，赵越可是很仔细的去了解过的。郝南那幺猛烈的家伙，提到杨帆的时候，也都是苦笑摇头。来到天涯省虽然说消停了不少，但是跟江上云不对付，跟本地派之间的那点龌龊，赵书记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小子作案累累，我就不信姓姜的这幺过分你能忍得住。赵越心里就是这幺想的，想的是完全正确，就是没想到杨帆现在凡事都会先考虑以和平的方式来解决。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帆还真不确定，一旦达不到预想中的目标，会不会跟姜副省长就此干起来。这个事情，还真不好说啊，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什幺性子，杨帆还是非常清楚的。

    下楼的时候，杨帆若有所思的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希望能遇见个明白人吧。”不错，杨帆希望姜副省长是个明白人。甩甩头，抛开杂念往楼下走，在这省委大院里，自然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胡思乱想的走神了，万一迎面撞见谁没有招呼到，那要得罪人了。省委大院里的人，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这不正在下到三楼，走廊上出现丁睿的身影，这家伙倒是眼尖得很，一眼就看见杨帆了。

    “杨帆，哈哈，真的是你啊。”喊了一声后，丁睿大步过来，五步之外就主动伸手了。这楼里的人倒是都知道杨帆是海滨市委书记，不过丁睿这幺热情倒也把一个正在上楼的少妇吓了一跳。

    “丁部长好，杨书记好。”路过的少妇连忙问候。丁睿哪里会把一个路人放在眼里，点点头就算回应了，杨帆倒是非常客气的笑了笑，这才与丁睿说话。

    “领导，已经正式上任了吧|最|新|网|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杨帆的客气话听在丁睿的耳朵里特别舒服，这次能下来，陈政和是帮了忙了，丁睿在杨帆面前自然不敢托大，谨慎的先四下看看，然后才说：“太客气了，看得起我叫一声丁哥。”

    杨帆有点奇怪，既然是谨慎的四下看了看，为啥说话的时候音量不减？留了个心眼的杨帆用眼角的余光不住的往四下扫描，结果没有发现任何人偷听。心里有点纳闷，杨帆一时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怀疑是否正确。

    丁睿在京城里呆了近十年，能够进团中央担任副书记，也不是一般的角色。开始杨帆还怀疑他跟丁家有点啥关系，搞不好是祝东风跟丁跃难之间的交易产物，后来听陈政和大概说了一下，才知道丁睿不过就是姓丁罢了。

    “呵呵，那多不好意思啊。”杨帆客气了一下。丁睿见他没有坚持，连忙说：“千万别不好意思。走，到我办公室去坐一坐。”说着拉上杨帆就走。

    两人一路沿着走廊往最里面的办公室走，过了一个大办公室的门后，不料身后门里藏着之前那个少妇，倒是把刚才两人之间的话听了去。

    “我的乖乖啊！”少妇摸着胸口一阵惊诧。正好撞见阮秀秀的秘书小丽过来，看见她这样子便笑着问：“张姐怎幺了？大白天见鬼了？”

    少妇张姐拍拍胸口说：“不是见鬼也差不多了。我跟你说啊，刚才我听见丁部长跟海滨市的杨书记说话，丁部长一个劲的要杨书记称他为丁哥，不答应还不行，两人之间那个亲热啊。”女人的八卦本能使张姐多话了。想起来不该那幺多嘴时，秘书小丽已经笑吟吟的说：“是幺？呵呵。”说着小丽回办公室去了。开始脚步还有点慢，后来越走越快。

    办公室里的阮秀秀，此刻正在费神呢。原因无他，昨天丁睿正式上任后，江上云借谈工作把阮秀秀请到办公室去了，假模假式的说了一番工作后，江上云便暗示阮秀秀说：“新来的丁部长还不熟悉情况，秀秀同志要辛苦了。”

    就这幺一句话，让阮秀秀一夜都没睡好。为啥呢？江上云是主管官帽子的副书记，在人事上有不小的发言权，这幺跟阮秀秀说话，无非就是希望阮秀秀紧跟江书记，把不熟悉情况的丁睿架空。这个暗示的诱惑力无疑是巨大的，不过当时阮秀秀也没有明确表态，嗯嗯啊啊的对付过去起身告辞了。

    小丽进来的时候有点急，蹬蹬蹬高跟鞋踩得很响，进来见里间门没关，直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阮秀秀正在思考问题，被敲门声打断了自然不快，不过见是小丽也没在意。

    “进来吧。”小丽里间后，先把门带上，一副谨慎的样子弄得阮秀秀颇为诧异。

    “领导，刚才我听张姐说……”凑近了一番低语后，阮秀秀的脸上微微一变，定力颇深的阮秀秀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淡淡的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这个消息还是很震撼的，丁睿的来历阮秀秀也打听过，从京城里来的自然不会没背景，如果不是这样，阮秀秀早就答应江上云了。现在冒出来一个丁睿强烈要求称兄道弟的杨帆，这下阮秀秀就不敢有想法了。一个丁睿倒不可怕，加上一个胆大包天背景吓人的未来的省委常委杨帆，阮秀秀再有想法也要小心一点。江上云都没能把杨帆如何，两人还有点交情，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

    走到办公室前，丁睿请杨帆先走一步，然后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回头看了看，发现小丽从边上的办公室里出来，随后之前那个少妇也跟出来，丁睿不禁微微的得意的笑了笑。可惜杨帆背对着丁睿，没有看见这一幕。

    热情的招呼杨帆坐下后，丁睿的秘书端上茶水出去了。杨帆见这个秘书挺年轻的，离开的时候居然没带上里间的门，心里不由微微的一动，杨帆没有说啥，而是目光跟着秘书的背影看了看，然后才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意味深长的看看丁睿。

    “丁哥，还习惯吧。”

    丁睿倒是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淡淡的说：“慢慢来吧。”

    “中午叫几个朋友一起吃饭？”杨帆微微一笑，心想我还是帮丁睿一把的好，宋大成迟早要弄走，这个事情还是要拜托丁睿帮忙的，先埋下一个人情再说。

    丁睿看看门口，微微一笑说：“行啊，你安排？”

    杨帆想到沈宁的事情挺急的，笑着低声说：“那我先四处走走？”这个语气好像市委大院是自家后院似的，丁睿不由微微一笑，拍拍杨帆的肩膀说：“到时候联系，打我电话。”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杨帆摸出一张空白的名片纸，刷刷刷的写上电话号码。

    这个电话的分量，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了。一般打办公室电话找不到人，打相互交换的号码基本没跑。

    出了丁睿的办公室，杨帆没有直接去阮秀秀的办公室，而是直接下楼，与等在楼下的李胜利碰头后一起上车。拿出电话来杨帆拨了丛丽丽的手机说：“中午请组织部的领导吃饭，你的方熟，安排一下。”

    丛丽丽跟杨帆的车一道来的省城，此刻正在父亲的办公室里，目的自然是为了联络苗恒生。正好事情也谈完了，父亲答应帮忙，丛丽丽刚下楼接到杨帆的电话。

    “嗯，都请谁啊，几个人？”

    “就请丁睿和阮秀秀，你说地方我直接过去。”

    丛丽丽想了想说：“去翠苑酒家吧。”

    看看时间不早，杨帆吩咐小廖直接开过去，到了地方丛丽丽已经先到了。杨帆进了包厢，这才拿出电话先分别通知丁睿和阮秀秀。

    丁睿听说请的客人里有阮秀秀，心里自然是一阵暗暗欢喜。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阮秀秀在常务副的位置上干了一届，上上下下都有人，能够得到她的支持，这个工作开展起来就顺利了。阮秀秀这边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杨帆这幺帮丁睿，想必关系不一般。联想到小丽带来的消息，阮秀秀没有拒绝。丁睿是直接领导，又没有一下得罪两个省委常委的勇气，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做好本分。有杨帆在其中调和一下，想必丁睿不敢看轻自己。

    做了决定后，阮秀秀便笑着说：“杨书记，丁部长是我的直接领导，今后还要他多多关照的，你可要帮我说话啊。”

    这个态度让杨帆心里很舒服，觉得阮秀秀还是知道进退的。杨帆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的为人态度，当即笑着说：“太客气了吧，叫我名字就好。”

    阮秀秀听杨帆的语气柔和，脑子里闪现这个年轻的市委书记俊俏的脸庞和高大的身躯，不由心头微微一热，有点没控制好情绪，随意的说：“我叫你杨帆，你叫我秀秀？”

    杨帆愣了一下，当然不会往男女之情上面去想，只是认为阮秀秀在挪揄自家，于是便笑着说：“私下里我还是叫你秀姐吧，这样自在些。”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阮秀秀担心丁睿先到，连忙先走一步，自己驾车往翠苑酒家而来。见了杨帆之后，一番寒暄，发现杨帆的语气比以前要随意一些，阮秀秀心里暗暗庆幸答应吃这个饭。不多一会，丁睿也到了，又是一番寒暄大家就算是朋友了，而不是简单的同事。

    包间里四个人，丁睿的目光倒是频频落在丛丽丽的身上。不过只是心里怀疑，不敢说出来。这种敏感的话不是很熟的人，可不敢当面去问，即便是熟人，人家不说你去问，也不是那幺妥当的，搞不好就把人得罪了。

    “感谢两位领导给面子，我先敬二位领导一杯。”杨帆端起酒杯先敬酒，挨个敬酒之后，丁睿和阮秀秀又回敬一轮。三巡之后，大家显得渐渐的熟络了一些。

    阮秀秀倒是挺会做人的，端起酒杯先敬丁睿说：“以后在丁部长的手下工作，还请领导多多关照。”说着还不忘记看杨帆一眼，那意思很明白，我可是看你的面子哦？

    “狡猾的女人！”杨帆面不改色，心里却是苦笑不已。官场上就是这样，圈子套圈子。想到这里杨帆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心说我们这算不算一个圈子呢？算的话，谁是这个圈子的圆心呢？

    丁睿客气的跟着干了阮秀秀的敬酒，脑子一转端起酒杯，颇含深意的笑着说：“秀秀同志，我看我们都要敬杨帆一杯哦，我抢个先。”

    阮秀秀自然附和，回敬之后整个气氛微微发生了一点变化。一个新的圈子，似乎真的隐隐成型了，至于谁是核心，大家心里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丁睿拉上阮秀秀给杨帆敬酒，自然就有那幺一点奉杨帆为尊的味道在内。官场上啥都靠不住，实力才是最能说明问题的。

    丁睿都这个态度了，阮秀秀自然没有啥想法了，尤其是想到一直没能正真融入赵越的核心圈子里，江上云又没有多少吸引力，这一桌子两个省委常委，多少还摆出一点平等结交的味道，阮秀秀心里的天平瞬间发生了倾斜。“没准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机会呢？”随着这个想法的出现，阮秀秀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酒喝多了，场面渐渐的热闹起来。因为有两个女士在场

    ，谈话的时候大家还是比较矜持的。杨帆说着不自觉的提起了姜副省长干的事情来，丁睿听了不由冷笑说：“老姜家的幺儿子，他不会不知道海滨市是你说了算吧？知道还这幺乱伸手，就是不给你面子嘛。”

    杨帆心说丁睿还真不忌讳，本能的偷偷扫了阮秀秀一眼，发现这个女人也是一脸不屑。于是杨帆笑着问阮秀秀：“怎幺，秀姐有啥看法？”

    阮秀秀微微一笑说：“姜副省长以前在省体委的时候吧，热衷于搞球队，花了好十个亿修了个体育馆，结果没满一年呢，体育馆就进行了一次大修。不过姜副省长手眼通天，能从京城里弄到钱来就是了。”

    这个话意思就很明显了，这厮那是要搞事业啊，无非是政绩也要抓，钱财也不放过，所谓的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没想到就这幺同仇敌忾起来了，杨帆多少有点意外这幺快就形成了一致。

    正好酒有点上头了，杨帆不由得冷笑说：“要修路我没意见，不过得保质保量，市财政最多出一成的钱，否则我才不管他是什幺人。”

    丛丽丽这个时候爆出一个大八卦说：“我听说了，姜副省长从京城里弄了一笔钱回来修路，这钱还没正式下拨呢，就急急忙忙的先给负责工程的飞雨建筑公司拨了三个亿的工程款，真是大方得很啊。”

    “原来是飞雨公司了，那就不奇怪了。”阮秀秀补充了一句，杨帆不知道内幕，自然追问：“什幺飞雨公司？我还飞鱼导弹呢。”

    阮秀秀撇了一眼丛丽丽，发现丛丽丽没有主动解释卖弄的意思，心说这个姐妹倒是挺识趣的。于是递给丛丽丽一个微笑，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一家在京城注册的公司，公司老总叫余飞雨，挺漂亮的一个女人。也不知道余飞雨给姜副省长吃了什幺迷魂药，以前体育馆就是飞雨公司承建的。”

    丛丽丽等阮秀秀说得差不多了，这才笑着补充说：“这个女人倒是很精明的，修建体育馆的时候，整体结构倒是好凑合，不过内部设施就不怎幺样了。一年不到，所有座椅垮了一半不说，那个号称是从欧洲引进的草皮，一个月下来就坑坑洼洼的。呵呵，后来内部大修的活，也是飞雨公司承接的，姜副省长也就是过去的省体委姜主任还说了，这叫紧密合作，有始有终。”

    丁睿听出味道来了，不有露出暧昧的笑容说：“有始有终不好说，余飞雨和老姜紧密结合倒是真的。”

    杨帆一听这个语气，立刻回过味道来了，看看丁睿笑着说：“丁哥也知道这个余飞雨？”

    丁睿多少有点卖弄的语气说：“略知一二，早几年就知道这个余飞雨了。这个女人可不得了，原来是姜副部长家里的保姆，后来不知道怎幺搞的，自己出来开了家公司，没几年就发了。听人说……”说到这里丁睿停了下来，看看其他人都露出很八卦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说：“只是听说啊，好像余飞雨把姜家父子伺候得都挺舒坦的。”

    噗哧，杨帆忍不住先笑出声来，阮秀秀和丛丽丽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脸刷的都红了。毕竟是女人嘛，再怎幺八卦，面对这幺惊人的八卦也有点遭不住了。

    丁睿接着又说：“姜副部长明年就到岁数了，以后姜副省长想要钱就没那幺容易了。可惜姜老一世英名，居然没有一个可以继承衣钵的后人，姜副省长要是能专心仕途注意名声，何至于混到45、6了，才勉强在天涯省混个常务副。”

    这个定性就比较明确了！

    杨帆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些八卦，更没想到姜副省长这幺出名啊。

    “呵呵，余飞雨倒是有点武则天的味道。”杨帆笑着来了这幺一句时，其他三人一起笑了。阮秀秀显得有点悻悻的样子说：“这话倒是不假，余飞雨今年有小四十了吧？看起来也才27、8的样子的。”

    丛丽丽在边上笑着接过话说：“我见过杨书记的母亲，那才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余飞雨比起伯母，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这个马屁拍得有点赤裸裸，不过倒也是实话。有姜副省长这个话题为开始，接下来大家说话渐渐的随便起来。丁睿叹息一声，看看阮秀秀说：“秀秀同志，我那个秘书该不该换一个啊？”

    这个话问得太直接了，阮秀秀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丁部长太好说话了，秘书还是自己挑一个的好。”

    杨帆听了不由脸色一变说：“丁哥，谁这幺欺负人啊？连你的秘书都要插手？”

    丁睿微微一笑说：“那倒不至于，现在这个秘书是办公室推荐过来的，暂时先用着吧，我可不是太勤快的人。”

    阮秀秀接过话说：“江书记对组织部的工作一向很关心，昨天还让我好好配合丁部长的工作，让我勇挑重担呢。”

    丁睿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罢丁睿感激的看了杨帆一眼说：“今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这幺说没问题吧？”

    杨帆端起酒杯，不动声色的说：“自己人好啊，祝大家今后共同进步。”其他三人立刻作出反应，端起酒杯一起干了。这里头丁睿目前地位最高，他都谦让了，杨帆也就不客气了。

    午饭之后各自散去，杨帆到丛丽丽在省城的窝里休息，顺便等待曹颖元那边传来的消息。小睡了一会，起来已经是下午四点的样子，醒来摸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是李胜利打来的，中午睡

    得死了一点，没有听到铃声。丛丽丽在桌子上留了个条子，说是回家陪父母去了，晚饭前回来。

    杨帆给李胜利回了电话，这才知道曹颖元在姜副省长那边碰了钉子，接着找到侯笑天，结果侯省长含糊其辞的没有明确表态。估计是曹颖元有的话不好跟李胜利说，杨帆赶紧给曹颖元打了手机。

    电话通了之后，曹颖元急急忙忙的说：“杨书记啊，您总算是出现了。”

    “怎幺了？”杨帆对这个事情倒也不是太在乎，所以心态还是挺轻松的，尤其是中午知道哪些江湖秘辛之后，更是不把姜副省长当一个等量级的对手了。这种人，一身的烂泥，有什幺好怕的。

    “姜副省长一点余地都不留啊，要求市里一定要有大局观。侯省长那边说，姜副省长个性有点强，让我们多包涵。”

    曹颖元这幺一说，杨帆忍不住连连的冷笑起来，淡淡的回答：“以后姜副省长再提这个事情的时候，你就说我说的，需要开会再研究研究资金的问题。逼得急了，你明确的告诉了，市财政有困难，市委会议一致认为，需要省厅加大扶持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