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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渊颊边浮起诡异暗红,赵荞遽然瞠目:“不会是你跑走后又反悔,厚颜无耻地偷溜到邀月阁来听壁脚了吧?!”以贺渊的身手,确实做得到来去自如不被人察觉。贺渊恼羞成怒:“我是那样的人吗?不信你问醉星阁的两个小竹僮,昨夜我很早就睡了!”赵荞皱起鼻子哼哼道:“这其中一定有诈。你明明没有听到我‘嘤嘤嘤’,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方,主动减免我一次债务?”贺渊抬头挺胸,目视前方。若不是脸红得实在太不正常,看起来当真是一身的浩然正气。“当然因为我是个善良又正直的‘债主’。”他昨夜确实没有厚颜无耻地潜到邀月阁去偷听她“嘤嘤嘤”,而是光明正大在梦里听她“嘤嘤嘤”了一整夜。有句讲句,昨夜她在他梦里着实如她所言,梨花带雨,娇柔婉转。让他欲罢不能。关键是,他在梦里不但听了,还看了。。还……这样那样了。总之,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今早天不亮就爬起来,做贼似地躲着醉星阁里那两名小竹僮,偷偷摸摸洗裤子、洗床单!啧,都怪这个小流氓昨日满口胡说八道地瞎撩拨。她若再这么乱来,接下来半年里,他和她中间必定有一个会“没有好下场”。第93章自从赵荞当众对曹兴、连琼芳发了火,将许多人对此次军务革新的隐秘心结挑到台面上说开,又以二十二发铜弹镇住了场面,赢得受训将官们发自内心的认可后,教学双方对彼此的态度都rou眼可见地坦诚友善了。受训者皆是场面人,本质也都是痛快脾气,心里那点事说开后事情就翻篇,只花了短短数日就彻底磨合成一个令出行至、融洽协作的团体,关于火器使用的基础训练成效显著,大家在私下里的相处也愈发熟稔随性起来。八月初七这日的训练结束后,众人鱼贯往饭堂去时,老将连琼芳与金云内卫左卫总旗叶翎双双滞留在人群最后,一左一右将赵荞夹在中间。“大当家,给开个小灶行不?”叶翎顺手搭在赵荞肩头,“我与连将军这几日的情形你也瞧见了,我俩拉栓时总会别一下手,旁人都不这样,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知道我怎么回事,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呗!”连琼芳到底已年过四旬,学起新东西来是不如年轻人那么快,这让她十分挫败。此刻她悻悻垂眸说着自暴自弃的话,老小孩儿似地耍赖生闷气,竟一改平常给人那种威严很稳的印象,莫名可爱。赵荞笑道:“连将军,您可别倚老卖老,扯什么年纪大的借口?我瞧着您每天早上武训时抡长刀明明灵活得很!”叶翎和连琼芳的问题,她已从旁观察了几日,本也打算单独与她俩谈谈的,这下倒正好了。“你俩拉栓时手总会别一下,是因为你俩都是左撇子。前几日让你们认真看清楚水连珠的每一处细节时,你们没按照自己的手势习惯去记它的构造。尤其弹匣槽那里,它为了换弹匣时更流畅,有一点点倾斜,那个倾斜是按右手发力的习惯去的,所以你俩拉栓时就会觉得怪。”二人如梦初醒,继而又有了新的困扰,异口同声道:“那咋办?左撇子不配使火器啊?”这可不止是她们两人的问题。军中左撇子不是一个两个,但人数又没多到有必要让铸冶署另行研制一种“左撇子专用火器”的地步。若寻不到解决之道,将来各军建制火器营选人时,还得特地将左撇子筛掉。“谁说左撇子不能使火器了?那我瞧着北军的隋敏将军也是左撇子,可他就没你俩这个问题,”赵荞左右看看二人,“知道为什么吗?”刚好隋敏就走在她们三人前头不远,正与贺渊、曹兴及一名原州军小将说话呢。习武之人耳力好,在嘈杂交谈声中也立刻听到身后有人在提自己的名字,霎时回头看过来。赵荞没想到他会听到,还回头了,便冲他笑笑:“又没说你坏话,看什么看?”语毕,继续与叶翎和连琼芳的对话:“前几日让大家熟悉构造时,他看得比你们认真,还特地找我帮忙将能拆开的部分都拆下来,自己重新组装了好多遍,找到了拉栓时让自己最顺手的力度和角度。”“将水连珠拆开看的?啧啧啧,他这又上眼又上手的法子可太丧心病狂了,”叶翎也没过脑,脱口而出,“看他家夫人也不过如此了吧?”“那我俩怎么办?明日也学他那样,将水连珠当自家夫婿来看?”连琼芳笑着抬杠,“那我怕是没什么耐性了。毕竟成亲二十几年,对那老家伙早看腻了,可没隋敏那份新鲜劲头。”军旅中人私下里说话常常直来直去,加之她们又将赵荞当做了“自己人”,玩笑时难免荤素不忌。偏偏赵荞惯在市井中打混,虽许多事半懂半不懂,却又什么话都敢接,于是接下来的对话就愈发让人没耳听了。“既看夫婿腻了没新鲜劲,”赵荞眉梢一挑,接得顺口极了,“那不然,将它当做新收的小郎君来看?边边角角、缝缝隙隙全都给它看清楚,摸透彻。你们从前习兵器不也如此?要对它非常了解,做到人和兵器纯然合一,道理是一样的。”连琼芳与叶翎双双愣了愣,旋即闷闷怪笑起来。赵荞也隐约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似乎有点过了,双颊微红:“笑什么笑?总之就到闭上眼都能将它玩出花来的地步,那大功告成了!”她说这话时嗓音略扬,前头那几人神色各异地回头瞪来。曹兴为老不尊地嘿嘿笑,抬起手肘撞了撞身旁的隋敏;隋敏则满眼惊恐,无比做作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襟做防御状。而与他们并行的贺渊,目光幽幽直视着赵荞,扯了扯唇角,皮笑rou不笑。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叶翎茫然中透着一丝丝恶寒:“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连琼芳大致回忆了一下先前的对话,不以为意地笑笑:“大约是的吧。估计零零碎碎听到几句,误以为咱们背后打隋敏什么下流主意?”虽赵荞与贺渊同住邀月醉星阁,但像连琼芳这样从外地州府赶来的受训将官并不知二人的关系,只以为赵荞是此次训练的实际主事者,而贺渊在受训众人中官阶最高,所以两人就共享了雁鸣山最大的一处院子。但叶翎是贺渊的下属,对他与赵荞的关系自是心中有数,只不过贺渊早早下过封口令,所以平日她也就装聋作哑而已。方才贺渊看赵荞那含义不明的眼神,叶翎也是瞧见的。她笑容暧昧地附到赵荞耳畔,幸灾乐祸地小声嘀咕:“你完了。贺大人怕不是以为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