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恶劣地愉悦
液滴,一滴一滴地落下。 她坐在病床右边的靠椅里,夏辰禹则坐卧在病床的偏左。 周围都是哥哥的同事朋友环绕。 夏萱没讲话,就安静地待着,视线时而从吊瓶又落回手机上,里面层出不穷成铭发来的消息。 但她不想回,不想理他。 夏萱不搭理成铭,是因为断定他把她手机里哥哥的来电记录给删掉了。 她不久前拿起哥哥手机看了才发现,明明夏辰禹当时打过电话给她,而她手机里却没有任何显示记录。 为什么会没有记录?那天晚上,她身边不就只有成铭一个人,还能是为什么? 夏萱掐了按键,直接关机。 “萱萱?” 夏萱抬头看向叫她的人。 “我们几个就先走了,照顾好你哥哥。”那人预备起身,沉吟片刻,又反问身旁的朋友,“这小姑娘不是还得上课啊,要不给辰禹请个护工吧?” 夏辰禹坐靠在床头,并未表示异议。 夏萱却忽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抢话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的,已,已经跟学校请过假了。” 见此,他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看向小姑娘笑道,“那也好,这样也更放心。” 等人都陆陆续续离开,整间单人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两兄妹。 相顾无言,夏萱见柜面上透明保温杯里的水已经见底了,便低垂着眼,走过去拿起来,去一旁的挂墙饮水机装热水。 再回来,她先倒在纸杯里,自己浅呷了口,实在烫舌,又兑了些冷水进去,直到觉得差不多,才看向哥哥,“你喝水吗?” 夏辰禹由于感冒发烧加上酒精中毒而昏厥休克,包括夏萱不在场的那天一起,统共在病床上无意识地躺了三天两夜,而清醒之后四肢僵麻无力,行动不便。 因此他刚要抬起只手,将将抬到半空中一点点,就落下。 夏萱抓着他手,放好在被子上,坐在他身旁,单手扶住哥哥的背,把纸杯里的水慢慢喂进他口中。 身上那件病服,领口窄小又系得很高,以至于吞咽时看起来很不舒服。 夏萱见状抬手帮他解下两颗。 衣领敞开,随着喝水的动作喉结几下滚动,锁骨也大片裸露在空气中,胸口上下起伏。 这个场景很难不叫人脸红心跳,她憋着脸色,眼睛瞥向别的地方去。 直到杯中都喝尽了,萱萱还是保持着原本喂水的动作。 夏辰禹也不讲话,嘴抿着杯沿,就等她什么时候回过神。 明明喉间温水润过一遍,他反倒觉得燥意无比,鼻息中一拱一拱的火热,忍不住就干咳了两声。 “对,对不起......” 夏萱慌里慌张地就把被子搁回桌面,把他放躺下。 横过他身体掖被子时,发丝轻微地蹭到夏辰禹脖子里,再起身又再次滑过他侧脸。 夏萱真没故意要怎么样,反倒是因为他视线一直紧锁在她脸上,无论怎么正常的动作都显得暧昧十足。 还有就是,哥哥自从醒来后就一直没怎么讲过话,夏萱只能靠他的表情和微动作来推测,也可能骨血里自带的默契和心有灵犀,她几乎每次都能猜到夏辰禹想要什么。 夏萱回了趟学校和夏辰禹的公寓,把一些临时要用的东西都用行李箱带了过来,期间她其实想去找成铭,就在她边犹豫着边打扫哥哥公寓里的卫生时,接到医院前台的电话,说是患者扶墙去洗手间时,倒在了地上。 话筒里是不知情况地指责她,说家属舍不得钱吧,又反倒让患者住贵好几倍的单人病房,可既然没时间照顾,却又不肯放手去请护工...... 诸如此类,夏萱听得面红耳赤,不反驳只道歉,她心急,公寓卫生收拾到一半,就推着行李箱匆匆离开了。 其实如果夏萱肯再待上半个钟,一开门就能看见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生了。 而缘分总是不经意间交错而过。 病房门一开,行李箱和书包先扔在一边的沙发床上,夏萱立刻奔了过去。 不顾身旁主治医生和几名护士的目光,直接扑进了夏辰禹怀里。 抱住他腰的两臂不断地收紧,要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边抽泣边不停道歉。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夏辰禹很想抬起手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或者将女孩一把搂进怀里,甚至想堵住她的...... 他身上麻痹,形同残废,只是哑着声音,有气无力道,“萱......先,先起来......” 夏萱抹着脸上的泪痕,才意识到旁边还有别人,不好意思地转过身,面向墙壁继续擦泪。 几名医生护士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给夏辰禹做了阶段性检查,记录身体的各项指标,再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打算离开。 夏萱转过身,把医生送出门。 走回病床边,侧着身子坐上去,两手握起他那只没有扎吊瓶的手,垂眸看,捏了捏他的中指指节。 再抬头看,眨着水盈盈的眼,小心翼翼问,“还没有感觉是吗?” 夏辰禹轻微摇头。 她换了根手指,再捏了捏,又渴望地问,“现在呢?” 他没动,只看她。 女孩小脸一皱,鼻尖酸酸,眼眶里才几秒钟又要冒出泪花,趴着在他胸前任性地哭出声。 其实这又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不过再躺个几天就能渐渐恢复身体的机能了,而且,在夏萱第二次加重力度捏他手指时,夏辰禹是有感觉的。 想起以前,自己读书的年代犯浑,跟人打得鼻青脸肿进医院时,夏萱也是这么在他面前哭的,他每每都要费尽心思安慰她。 “萱萱,别哭,哥哥不痛。” “......放心,我夏辰禹是不会就这么死掉的。” “萱萱一哭起来,脸立马皱成了一团,就不好看了......” “好meimei,笑一个......” 而这次,他始终沉默着,第一次没去安慰她,听她哽咽的泣音,看着她哭颤了的双肩,恶劣地愉悦着。 就想她如此伤心难过。 为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