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山河她乡 向着宇宙星辰（一）
四季的花雨，菀州欢迎您。 火车进入菀州地界，就听到广播里播放这一句。姜元灵将目光从放在小桌板上的一本科普书校对稿件上移开，望向窗外，风景已是她所熟悉的西南密林风貌。 西南菀州有十万大山不止，火车通车较晚，去年年底才正式开通了第一条火车线路，连通绝子谷和菀州城。 姜元灵代表都城星台那边，到菀州来，是有两件事，一是菀州织锦学院（前身是织锦女子学堂）邀请她来做研究讲座，此外就是当地的采粉库有些设备要更新，她要过来负责查验。忙完正事之后，会和花雨教的姐妹们聚会。 火车到达菀州城，进入火车站。 姜元灵拿好自己的行李，从火车上下来。正从出口通道往外走，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阿瑶。在阿瑶的身后，阿雨也歪着头看向这边，像是人招手一样抬起爪子向着姜元灵挥了挥。 “阿瑶姐好！”姜元灵说着，在心里也向阿雨问了声好。 这些年来，她们在世界各地协助当地的姐妹清理XXX垃圾，姜元灵在作为随队研究员、随远洋船队或是陆上远征队到九州以外的其她地方的时候，也应用她的异能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不过科技继续飞速发展下去，她的异能，总有一天也能够通过科技手段实现。 “元灵，好久不见。”阿瑶笑着说，“你要先去织锦学院吧？我带你去。” “谢谢阿瑶姐！”姜元灵说，跟着阿瑶来到了火车站边上的停车场。 她们所建的电动车厂生产出第一批电动车那会儿，阿瑶就去学了开车，第一版的电动车学习标准课程，阿瑶也参与了编写。 她们作为生命本身，除了对周边环境必要的资源获取，并不贪婪，更没必要进行过度掠夺，因此，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一直是她们科研所遵循的最基本伦理之一。对于使用化石燃料（使用清洁核能的另说，这是她们未来的研究方向之一）的汽车，她们选择只研发但不量产，而是研发并量产更为环保的电动车。当然了，电力的来源，如果是继续使用化石燃料来获得电力，那差别也不大，她们自然是同时也在抓紧发展清洁的电力生产方式。 行车道路的设置，姜元灵并不太了解，星台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一块的规划工作。对比书外世界，道路上的车辆速度都不快，更没有人飙车——她们作为创造着新生命的生命本身，并不觉得将自己或是她人的生命置于危险境地会有什么快感可言。如果要提速，那么就必须要保障安全，所以她们更关注车辆的保护性能，以及如何给战斗用车辆、战船、火车以及火箭安全地提速。 织锦学院离火车站并不远，不过行车速度并不快，还是走了有十几分钟。阿瑶专注开车，阿雨坐在后排，姜元灵坐在副驾上，望着菀州城的街景。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菀州城，那时的菀州城是个中原男权“父”系文化与西南母系文化激烈交锋的地方。从花雨教到菀州城，她还是在菀州城才第一次听到“阿爹”这个称呼——不过那是会被当地的小孩们鄙视的一个东西。 “mama，大姨说下个月就回来！大姨要是能带些海鲜回来就好啦！”有小女孩站在家门口的邮箱前边，手里抓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信，特别高兴地向她的母亲大声说着她的大姨的来信内容。 西南的花雨，已飘扬在菀州全境了，真好，姜元灵想。不止是菀州，九州大地，世界各地，她们都胜利了，创造了她们自由地生活着的新世界。 “姜教授，我傍晚再来接你啦！”阿瑶说。 阿雨也从车后座的窗户探出头来，向她眨了眨眼睛。 姜元灵对这个称呼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她在这个世界，和姐妹们一起投身科研多年，也确实当得起这一声称呼。或许是因为是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救了她的人在这样称呼她，让她一下想起了过去很多事的缘故吧。 下午晚些时候，小桥搭乘火车也到了菀州城，又转搭电动车，在清水小镇和姜元灵、阿瑶汇合，一起回到了花雨教的寨子。 是夜，皓月星稀，花雨纷纷，在花雨教最外边的寨子的大榕树下，她们对月畅饮花酿酒（度数很低，不必担心），聊着这些年，以及未来将会发生的事。 XXX垃圾都清理了之后，花雨教十三寨就不必再将自己与中原隔绝了。姜元灵和小桥后来也由阿瑶带着，在十三寨各处都逛了逛。 “那时，母树护了你。后来，你护了大家。”阿瑶说。 “是姐妹们相互守护。”姜元灵说。 “是啊，相互守护。” “明州的虾干，好吃吧！”小桥抱着她带来作为礼物的一盒虾干，说着。这一晚，还是她吃得最多。 姜元灵才想起来似的，抓了一把虾干，咸咸的，让她想起海风的味道，配着花酿酒，刚刚好。 “能遇见你们，一起努力，太好了。”她说。 姚英休假回到风城，第一件事，就是被周锻和承启拉着一起去试吃了新开的一家海鲜铁板烧。 自从火车线路连通风城和距离最近的一座港口小镇，她们就能吃上当日送达的非常新鲜的海鲜了。 这令姚英想起在书外世界，和朋友们一起吃烤串的时光。只是想起来会觉得怀念。她在这个世界已经建立了非常多的连结，这里有她所珍惜的友人和伙伴们，而且她还有很多事要和这边的姐妹们一起去做。 姚英正啃着一串烤鱿鱼，就听周锻问她：“对了，历史馆建好了，今天午后就正式开门，你去吗？” “今天去的，要给师姐们写反馈。”承启说。就是说，参观之后，她们要写反馈意见，师姐妹们再根据她们的意见来调整。 “所以，你不去？”周锻转头问承启。 “去啊，不就是写反馈吗。”承启说道。估计是早年被罚抄书的次数太多了，已练就了一身瞎写的本事。不过姚英知道承启也就是这么说说，只要这事是重要的，承启就会认真去做。 于是姚英说当然要去，又问：“有卖纪念品吗？”有的话，她可以买一些，带回都城星台去，送给那里的伙伴们。 “没有吧。”承启说。她带着灵兽红狼前辈一起去帮过几次忙，对历史馆的布置还是比较熟悉的了。 “你看，这个就可以写进反馈里了。”周锻说。 吃完海鲜铁板烧，她们三人在风城内散步。姚英看见风城各处主要建筑的外墙上都挂上了彩色的横幅：“山川异域，日月同天，欢迎海外姐妹来风城交流”。 两天后，风城就要举办海内外姐妹交流会，她们已准备了有一段时间了。 风城掌事妫珏、风城武馆的青月师姐、和乘风道观的灵通道长是此次交流会的主要负责人。此次的海内外交流会，重点还是在科学技术方面的交流，规模虽比不上都城星台、南无寺观星台或是明州星台所举办的。乘风道观同时也会举办一个小型的法术师交流会，迎接海外交流团里的巫师姐妹们。 于是，姚英问周锻和承启两人：“你们不用去忙吗？我可以帮忙。” “不用不用。”周锻立即道，“青月师姐和灵通道长都说了，小姚你难得回来风城一趟，要我们好好陪你。” 承启伸了个懒腰，点头，重复：“陪你，就是我们今天的任务。” 历史馆就在入城的街道上，距离海鲜铁板烧的店铺很近，说话间，她们就走到了。 “那我们先参观，再去武馆和道观看看？”姚英说。 “走吧！”周锻拉着姚英和承启进了历史馆。 在历史馆入口值班的是风城武馆的松月师姐，姚英许久没见她了，在入口处和她聊了几句，刚好换班的师妹来了，松月师姐便带着她们参观历史馆。 风城这新建成的历史馆，就在自然科学馆的边上。姚英上次回来，参观过自然科学馆，这次却是第一批来参观历史馆的。 历史馆分为好几个部分，从远古时代开始，一直到现在。主要讲的是九州大地上发生的历史，也笼统地讲了世界上其她一些地方所发生过的大事件。简而言之，就是她们如何创造了人类文明，后来又如何被雄配子载体所欺骗而忘记了自己的威严，再到后来，她们如何找回了力量、清理了雄配子载体垃圾、重塑了她们的威严。 历史馆有一些分馆，其中一间是专门的画像馆。从最早的众创世母神，到数百年前的越嵋山开山掌教若望真人，到后来的李星月、李慕兰和望宇道长等等英雌人物，画像馆里都摆有她们的画像。 其中关于李慕兰，有一些争议，但辩证看待功过，还是功大于过，过也是深刻的教训，且她后来也在尽力弥补那些过了。因此，加上了对那些过的反思，她的画像还是排在画像馆的最前面几幅。 姚英和周锻、承启从画像馆出来，就回了武馆。 进了武馆，听到练武场那边的喧闹声，就往那边走。她们远远地就看到练武场外边，颜长林师姐和叶禾师姐在比赛掰手腕，一众师姐妹嗑瓜子围观。 姚英三人也愉快地加入了嗑瓜子围观的师姐妹之中。 磕了一会儿瓜子，承启问姚英：“来比试吗？” “来！”姚英笑着说道。 练武场内的比试台，久违的两人过招。 周锻立刻拎来了一台还十分原始的录像机，在比试台边放好了，对台上的两人道：“好了，开始吧！” 生活在风城的三位灵兽前辈，承启的灵兽红狼，以及乘风道观无沉道长的灵兽冥鸦、城主妫环的灵兽水惜，也来凑热闹，在比试台周边追逐打闹着。 次日，姚英起了一个大早，去食堂吃了早饭，一个人来到了武馆练武场。她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在练武场边的休息小亭内坐下了。 平和而美好的日子，所有的她们都自由地生活的世界，她们用她们的拳头和智慧，成功创造出来了。 跟着早课的师妹们一起久违地练了一套拳法，姚英才出了风城武馆，去乘风道观找承启。 灿烂的阳光落在山道上，树影斑驳，姚英走着，听着鸟儿清唱，像是回到了她刚穿书来到风城的时候。拓宽的山道边的电线杆，却提醒着她，她们如今已经取得了许多的发展成就。 进入道观，就见红狼、冥鸦、和水惜三位灵兽前辈并肩坐在道观的主殿屋顶上，晒着太阳。今天的水惜前辈化形成了一头半透明的鲸鱼，让姚英想起自己随远洋战船队出海时见到过的那些海洋精灵们。 姚英在道观后山找到了承启。承启正帮着道观的师姐们一起，布置着她们法术师交流会的一个活动。这个活动可以简称为“捉迷藏”，乘风道观的道长们将和海外来的巫师姐妹们一起友好竞赛，比赛内容是在有限的时间内，看谁能找到更多的被藏起来的宝物。 姚英是参加不了，但她绝对想要来围观，于是和承启说好了，到时候她和周锻一起来当观众，为乘风道观的小道长们加油。 在武器馆，姚英和承启找到了正在钻研自动式多功能机甲的周锻，一起围观了一会儿做研究的周锻。姚英在都城星台也有参与这方面的研究项目，承启也在后来成为风城学院的学堂学过一些，这围观着呢，后头就变成一起交流了。 三人在武器馆的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就听有师妹来报，她们收到电报：“交流团已经从泰城出发了。” 晚间，海外姐妹交流团的姐妹们搭乘火车，到达风城。 次日清晨，交流会正式拉开序幕。 一整天的科技发展交流会，晚宴后，则是更为放松的文化交流环节。 “在我们的传说里，提阿玛特是大地之母……”台上，来自数千里之外的某个地方的姐妹正在介绍她们的文化。 星空之下，姚英和承启、周锻并肩坐在屋顶，望向灯火通明的交流会会场。 “会去认识的吧，宇宙的其她文明？”周锻说，“我以前看星星，可从没想过我们还可以到星星上面去。” “会的。”姚英说。 “旧的时代落下帷幕，新的时代，正在创造。”承启说，望着星空，又看向姚英和周锻，笑着说：“有幸，认识你们。” 周锻也凑过来，搭上了姚英和承启的肩膀，咧嘴笑：“那可不，就是一块使劲儿，力量才大嘛！” “是啊！姐妹们一起加油！”姚英也笑着，对她们说。 “这里，就是花城？”小白雀指着照片上那座新修复的古城城门，问林听。 “是的。”林听说，指了指下一张照片上的一排新树，“这是去年刚开始的植树造林工程。” 赵宜宇去再拿了些茶点过来，也坐在了茶桌边。 林听和赵宜宇休假时一起去西北域旅行，回来之后，小白雀来找她们玩，此时正在看她们此行所拍的照片。还只是胶卷相机拍摄、冲洗出来的黑白照片，不过清晰度已经比她们六个穿书者第一次合照时所拍的那张要清晰多了。 沙鸣丘古城，也就是原来的花城，如今在沙铃会的管理之下，是植树治沙工程的一个基地，也恢复了一些往昔曾有的风貌。曾经的那座烟波浩渺的美丽花城，那座后来毁于雄配子载体泛滥的古城，在她们清理了垃圾之后，正在重获新生。 植树治沙工程需要投入巨大的劳动力，而她们投身科研，正可以创造能够满足这一需求的机甲傀儡。 所以说，没了雄配子载体就会缺乏劳动力，这种说法根本就是站不住脚的。莫说从一开始，创造了人类的女人们才是主要劳动力（打猎、种田、采集、纺织、家务、工程等等），而现在科技飞速发展，机甲傀儡的效率可比人工高多了。 “真好啊。”小白雀一张张地认真看着她们拍的照片，“我下次休假，再去一趟天石城好了，顺路去花城看看。” “这里，是石丘墓地。”林听为小白雀介绍下一张照片。 安葬在石丘墓地的英雌先辈们的墓前，放着一束束洁白的花朵。曾经的工坊，现在变为了旅游教育基地。 再下一张，是她和赵宜宇同王沛洋前辈的合影，就在月湖城的城门前。 她们旅游回来，听说王沛洋前辈又出海去了。极有语言天赋的她，每次随远洋船队出海，都会写下十分详细的航海图志，详细记录了她们是如何在各方面支持当地姐妹，有策略地分批清理雄配子载体，并建立采粉库。 说着许多不同的语言的女人女孩们，联合在一起，清理雄配子载体，进展顺利。到现在，各地都基本完成了清理，建起了采粉库。 “林听前辈，电话局那边约定的时间要到了。”门被敲响，神女渡的一位小姐妹探头进来，对林听说道。 都城星台，在年初的时候建了第一个电话局。如今正在建设长途电话线路，神女渡则是第一批试点的地方，也建了电话局。 林听还在休假的末尾，不过只是接听一个老友的电话，而且还是如此有历史意义的，她自然不愿错过。 林听，还有赵宜宇和小白雀和她一起，来到了神女渡市的电话局——女蒂二年，她们在神女渡附近建了一座城市，后来成为了一个交通中心。 神女渡门派仍在，她们的学堂则成为了现在的神女渡学院。作为正天道的主力之一，后来的女孩们在必修的历史课上一定会学到关于神女渡的一章，因此来这里游学的人也非常多。 制式还非常原始的长途电话，接通了，林听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吴空的声音。 “喂，你好。”在都城的吴空说。 “你好啊，吴空。”在神女渡的林听笑着说。 “沙漠旅游，怎么样？”吴空问。她知道林听休假是要和她的搭档去西北域旅游。 “很好，特别好。”林听说，“那边，已经种了好多的树。” “我刚读了报告。”吴空说，“等你回来，研究有些进展，再讨论。” “好，到时候见。” “到时候见。” 等林听休假结束，回到都城星台，很快，她们又将举办新一届的世界科技博览会。都城星台作为主持，将会非常忙碌——这一次的重头戏，她们将在这次的博览会上，推出都城星台所设计制造的第一台客运飞机。 只要打破了笼子，鸟儿最终会想起来应该如何飞翔。她们发展科技，不仅高效地清理了垃圾、打破了笼子，还终于能同有着双翅的鸟儿一样，自由地翱翔于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