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先是父亲 再是纸浆

    「啊——哈，啊——哈——」陈了又开始演，希望自己入这个被强暴的戏深一点，好抵抗自己脑海里的那些画面。

    那些自己和各种人不伦的画面。

    先是父亲。

    陈了第一个性幻想的对象就是父亲。当语文老师布置作文题目是《我的父亲》的时候，他眼睛发光，八百字的作文，他一眨眼就写完了。写完他回头看，才意识到自己每一段都是用「我爱你爸爸」开头的。

    不合适，这不合适，儿子是不能那么爱自己爸爸的，不然……不然……

    他从脖子红到耳边。立马把老师明确规定过不能撕的作文本撕掉了两页，他重新开始写：

    *

    我的父亲像一座沉默的大山，从他身上我知道了什么叫男人的魅力——爱一个人，从来不需要言之于口。跟他相比我是多么浅薄，所以我只能尽力克制自己随口说爱的习惯，变得多像他一点。

    有一次我生病，大半夜发起了烧，他听到我痛苦的呻吟，马上睁眼醒过来，穿衣服起身，探了探我的额头，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拿着钥匙出门了。我盯着钟，撑过了半个小时，发现爸爸还没有回来。

    我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麻烦到爸爸了。都怪自己身体太弱，三天两头感冒，这回还发烧了，发烧了还不算，还要止不住地呻吟，吵醒了爸爸，而爸爸每天加班到那么晚已经很辛苦了，我还让他睡不着觉！我真是太麻烦了！

    爸爸从不骂人，只让我自己思考。我当时的思考结果就是，爸爸肯定是留给我时间，让我自己想办法吃药退烧，我拿起手机，搜索高烧不退怎么办，网上好多医生，可是大部分的答案却是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这个可能性几乎就和事实一样在我半晕的脑子里盘旋。

    不，我不能死！我还没有长大，还没有好好报答爸爸，我抬头看到了电热水壶，我想多喝热水准没错，可是我已经全身这么热了，还能喝下热水吗？我想起了一个成语「以毒攻毒」，那我就「以热攻热」吧。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在喝下一杯热水之后，我就神智不清昏了过去。

    醒来就看到自己在爸爸怀里，这个时候我已经觉得神智清醒了很多，我说：「对不起爸爸。」

    爸爸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有点疑惑地看着我。

    我解释道：「对不起我生病了，对不起我没有把握好这段时间把自己治好，对不起我吵醒了你。」

    爸爸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递过来，我支起身子，打开包装，看了看药盒外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的「每天三次，一次三粒」，小心扣了三粒放到手心，就看到爸爸递过来一杯温水，我在心里尴尬，觉得自己或许脑子烧坏了，都忘了吃药是要喝水的。

    爸爸递过来的水，水温刚刚好，我就着水把药片吞下去，心里一阵踏实，觉得自己被爸爸救活了。

    爸爸看着我吃下药，我看着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谢谢，可还是没有说出口——接着马上我被我的沉默感动，想我骨子里果然还是流着爸爸的血——我也会迟早变得和爸爸一样吗？

    爸爸没有回去自己房间，而是在我身旁躺下了，他没有解释，但是我懂的。他陪我睡觉的话，如果我还是不舒服，他马上就能知道。

    他默默，我也默默。我的指尖抚着药盒上的字迹，想象着，寡言的爸爸是如何在黑黑的夜里走过那么长的路，又是怎样鼓起勇气和药店的药师解释自己儿子的病情，又是怎样恳求着医生写下用药须知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非常羞愧，因为在爸爸为我做这些的时候，我正在以为他不想管我了。

    这就是我的父亲，永远用他的行动温暖人，他也许会被误解，但他从不会让我真正失望。

    *

    陈了写完就又开始后悔，因为在自己的作文里没有写出来的是，他在听到父亲均匀的呼吸声后，把药盒拆下来，放进自己的内裤，把几把套进去，然后开始他的罪，他的欲，他的无可挽回。

    他把作文读了一遍，越读越觉得所有人都能从这个故事的末尾料想到自己的自慰。

    他又一次把作文撕掉了，再也没有重写。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完成的作文作业，语文老师慈祥笑着，问他为什么不写自己的父亲的时候，他说自己打游戏打忘了，事实却是他又一次把作文纸，歌颂父亲、表达自己爱意的两张作文纸塞进自己的内裤，无尽抚慰着自己，直到jingye把纸张打湿，让那个默默给自己买药的父亲破了处，怀了孕，粉了碎，变成马眼塞着的再生纸浆。